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绍兴“三乌”,一乌尚在碗里,两乌成了纪念 l 宣争鹰

时间:2018-12-05来源:互联网 作者:编辑 点击:
古纤道旁的乌篷船 文/ 宣争鹰 江南水乡绍兴,我的故乡。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里,故事太多。兰亭、大禹陵、东湖、柯岩、沈园、吼山、五泄等处风景优美,周恩来祖居、鲁迅故里以及

古纤道旁的乌篷船

文/ 宣争鹰江南水乡绍兴,我的故乡。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里,故事太多。兰亭、大禹陵、东湖、柯岩、沈园、吼山、五泄等处风景优美,周恩来祖居、鲁迅故里以及蔡元培、秋瑾、马寅初、王羲之、贺知章等名人故居让人驻足缅怀,越王勾践“卧薪尝胆”的传奇故事代代相传。这里,我要讲一讲存世长久的乌毡帽、乌篷船、乌干菜,俗称绍兴“三乌”的过去事和现在时。

第一“乌”,是乌毡帽。小时候,回家乡,经常看到农田里劳作的农夫、沿街摆摊的商贩、店堂里的伙计、河里撑船的艄公,走在街路上年逾古稀的长者和十七、八岁的青年男子,人人都戴一顶内外乌黑、圆顶、卷边,前段呈现畚斗形的帽子,心生好奇。问阿孃才知,这是有名的绍兴乌毡帽。乌毡帽在绍兴有很长历史,明张岱《夜航船》中就载有:“秦汉始效羌人制为毡帽。”明会稽人曾石卿曾有“鹅黄蚕茧燕毡帽”一说。要说乌毡帽能有如今这么大的影响,还要感谢鲁迅先生,他在不少作品中多次描述头戴乌毡帽的农民形象,小至十几岁的“闰土”,到满脸布满皱纹的年长者。《故乡》中的闰土是:“紫色的圆脸,头戴一顶小毡帽……”《阿Q正传》中则写道:“阿Q正没有现钱,便用一顶乌毡帽做抵押……”经典作品强化了文化记忆,戴乌毡帽更成了绍兴人一个鲜明的标志。

我后来经常回家乡,知道了更多有关乌毡帽的历史沿革和传说。乌毡帽盛行于清朝,清光绪二十五年(1899年),一个叫潘尚升的人在绍兴城区西营开设了潘万盛毡帽店,年产毡帽2000顶左右,其制作精细,牢固耐磨,厚实硬邦,特别是对下地劳作、在街路上摆摊的商贩甚为实用。戴在头上,冬可避风雪,夏可遮骄阳,湿之即干,不易浸水和沾上污泥,翻边处还可用来夹烟、放钱。年长的亲戚给我讲述了乌毡帽的传说:当年有一个猎人进山狩猎,追捕一只老虎至山洞并把老虎打死,后发现虎穴里有一块“毛毡”。原来,老虎把平时拖吃猪、羊和其他野兽后剩下的毛压垫在窝里,久而久之,磨压成像饼一样的毡子。那位猎人把“毛毡”带回家洗净,加工成盔甲模样,待干燥后往头上一戴,顿感暖和舒适,甚是喜爱。消息传开,众人纷纷仿制,便有了绍兴乌毡帽。

作者与绍兴柯岩风景区内的大乌毡帽合影

我小时候总以为乌毡帽是家乡长者戴的,直到有一年,父亲带我回家乡过年,才改变此印象。那年新年,二十出头还未成家的表叔,肩挑一担装有鱼肉和土产的担子,穿一件乌黑的棉袄,戴一顶崭新的乌毡帽,前往准岳母家拜年,途经我阿孃家歇脚。他坐下喝茶,将脱下的乌毡帽放在桌上。我好奇地拿来戴在自己头上,颇感贴切柔软,暖和无比。那时,才知绍兴人老小都喜欢戴乌毡帽。

如今到绍兴旅游,戴朴素大方、富有绍兴水乡特色乌毡帽的绍兴人已是凤毛麟角了。大概是为了不忘乌毡帽的历史作用,家乡人在柯岩景区制作了一顶中国最大的乌毡帽供游客观赏。有兴趣的游客也可在景点的小商铺里买上一顶作为道具,戴在头上拍照留念。乌毡帽的存在意义,就只显示为特殊纪念品了。

第二“乌”,是乌干菜。乌干菜是霉干菜的别称,是家乡一种价廉物美的传统名菜,绍兴名特产。乌干菜历史悠久,早在《越中便览》中就有记述:“乌干菜有芥菜干、油菜干、白干菜之别。芥菜味鲜,油菜性平,白菜质嫩,用以烹鸭、烧肉别有风味,绍兴居民十九自制。”乌干菜油光乌黑,香味醇厚,耐贮藏,三个品种中味道最鲜美者要数芥菜干。早年,在清明节前,当地农民都要将芥菜的菜心晒干,用金银丝一小束一小束扎起来,装在小坛中腌渍,待卤汁回落,成熟后取出,晾晒、蒸熟,菜呈红黑色后,在太阳下晒,这样反复蒸晒多次,直至色泽红亮,香气扑鼻,最后装入菜坛中密封。凡外出干活的农民或手工业者,大都在饭篮中放上一点蒸过的乌干莱,一则携带方便,二来下饭宜口。

乌干菜

乌干菜制作方法的来历有许多传说,现流传下来比较一致的一种,是说从前有一位聪明伶俐的姑娘叫培红,因家境清贫,从小在一姓张的财主家当丫头。财主刻薄,给丫头和长工吃的都是黄菜烂叶。培红暗地里将菜叶用盐加以腌制,果然菜味鲜美。这一奥秘有一天被财主发现,拿来一尝,滋味不同寻常,就要培红立即给他做一碗送去。培红就用没有腌制过的烂菜烧了一大碗送到财主桌上,财主一尝又苦又咸,破口大骂,拿起那碗烂菜朝培红头上砸去,培红躲避不及,碗正打在太阳穴上,当即流血身亡。长工们闻讯后一拥而上把财主打死了。为了纪念培红,这种腌菜就被称作培红菜。

我小时候回家乡,最爱吃的是阿孃烧的霉干菜扣肉。阿孃在蓝边扣碗里以一层五花肉夹一层霉干菜,隔层放至碗口,配以绍酒、糖等佐料,放在大灶蒸笼里蒸熟,成后菜色乌黑,稍带甜味,肉色红亮,肥而不腻,我时常被那香飘满屋的霉干菜扣肉的香味诱得垂涎三尺,趴在灶台上,趁阿孃转身之际,两手指迅速夹上一块肉,放进嘴里。阿孃则经常当作没看见,让我解馋。如今“霉干菜扣肉”已被撰入《中国菜谱》。据说“霉干菜焖肉”还得到了国际友人的赞许,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来杭州,在楼外楼的宴会上,吃了“霉干菜扣肉”后,连声称OK。

当年家家户户储存霉干菜的时代一去不返,要尝霉干菜特有的味道,而今只有去南货店。所幸霉干菜扣肉这道特色菜在绍兴各大饭店里还保存着,让人们存有一份够得着的念想。

最后一“乌”,是乌篷船。小时候回家乡,如在钱清下火车,得走上十里弯曲的石板路才能到阿孃家,大多情况下是坐上家乡那船身狭小、船篷低矮、船板辅以草席、涂满黑色油漆竹篾篷的乌篷船,经水路回家。我爱坐在艄公对面一侧的船板上,看穿双襟布褂、戴帽檐已磨损的乌毡帽的艄公,坐在船尾,一手挟着腋下的舟楫控制方向,双脚踏在桨柄未端,以腿的伸缩蹬踏木浆,一深一浅划水,在缓缓流动的西小江里推进。这是在城市看不到的一道特有的景观。一路上,随着船身在水面上划过,泛出圈圈柔漾的水纹,观赏着两岸傍水的青山,枕河而筑民舍的炊烟袅袅,数十里唐代筑留下来的古纤道,有一种舟行画里、身在镜中的感觉,心中一直荡漾着家乡美的自豪。

鉴湖上的乌篷船

乌篷船因篷漆成黑色而得名。800多年前,陆游说乌篷船是“轻舟八尺,低篷三扇”。鲁迅在《社戏》中曾写到乌篷船,“最惹眼的是屹立庄外临河的空地上的一座戏台,模糊在远处的月夜中,和空间几乎分不出界线,我疑心画上见过的仙境,就在这里出现了。这时船走得很快,不多时,在台上显出人物来,红红绿绿,近台河里一望乌黑的是看戏人家的船篷”。

乌篷船是家乡独特的交通运输和捕鱼捉蟹的工具,也是一条家乡流动的生命线。早年,乌篷船是商品交易载体,家乡人用船把本地的农副产品运出去,将生活日用品运进来,放在街路的商铺里进行交易。一艘乌篷船是有些人家全家生计的重要工具,清晨,他们划着乌篷船在江河里捕鱼捞虾,在街路集市上出售,换回食品和日用品;有的则划着乌篷船到车站码头载客,赚了钱回来,喝上一壶绍兴黄酒。据说当年鲁迅、竺可桢、秋瑾等名宿都是坐着摇摇曳曳的乌篷船跨出旧日,走进喧嚣时代的。

如今,坐高铁只需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上海,绍兴的陆路出行早已一日千里,依赖乌篷船出行已成历史,江河里也早已不见了乌篷船的身影。然而在鉴湖、东湖、柯岩等旅游景区里,坐一坐被称作中国“贡多拉”的乌篷船,品味一下越乡风情,也会触摸到些许绍越的神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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